152他的过去:女子断发如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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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西的一家网吧。

    童诗在跟邵辛急急忙忙地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厉皓轩家。

    本想打车回家,可是在路上遇见一家网吧后,她便急匆匆地下了车,去了网吧。

    她上初中的时候倒是跟几个同学一起去过,虽然现在无线网、智能机都普及了,但还真不知道网吧还是不是跟以前一样。

    果然,没变多少,有身份证就可以。

    童诗交了钱,找了一台机器,匆匆地上了网,在网吧影院里寻找到《一代宗师》,戴上耳机开始看。

    网吧里乌烟瘴气的,无烟区却还是窜来了好多二手烟,周围都是打游戏的,更有很多语音的小青年在喊打喊杀。

    童诗就像闻不到二手烟味,听不到喧哗声似的,紧紧地盯着屏幕。

    《一代宗师》这部电影主要讲述了民国期间“南北武林”多个门派宗师级人物,以及一代武学宗师叶问的传奇一生。

    前半段她虽然看过,但因时隔太久,记忆并不清晰。

    童诗不想错过一丝一毫,只好从头开看,一秒钟度不敢快进。

    看到一半,和当初差不多剧情的时候,她的精神头更是全放在了电脑屏幕上,连手里拿着的手机第N此响起都没注意。

    手机屏幕上,“男票”二字,一次又一次的闪起。

    民国背景,各种武术绝学层出不穷,由章子怡扮演的“宫二”,十分冷艳,由梁朝伟扮演的叶问,笑容更是迷人,很多大腕的演绎也是绝佳。

    然而,让童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除了剧情,还有台词。

    她几乎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敢漏下,看到最后一段剧情的时候,写剧本的脑子已经转的很明白,早以摸清电影中的儿女情长和爱恨情仇了。

    于是,当八卦掌六十四手传人宫二和叶问坐在一起时,童诗的一切思绪都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电影里,宫二和叶问在戏院听戏,唱戏的女子在戏台上咿咿呀呀。

    宫二:“当年要真硬着性子把戏学下去,我定会是台上的角儿。

    千回百转,亦悲亦喜。

    唱腻了杨门女将就换游园惊梦唱着。

    那时候,你在台下,我唱你看。

    想想那样的相遇,也怪有意思的。”

    叶问:“我怕到时候一票难求啊。”

    宫二:“您真捧场。

    你看戏,我送票。”

    叶问:“其实人生如戏。

    这几年,宫先生文戏武唱,可是唱得有板有眼,功架十足。

    可惜,就差个转身。”

    宫二:“想不到你把我当戏看。

    我的戏,不管人家喝不喝彩,也只能这样下去了。

    今晚请您出来,也是想把该了的事了一了,该说的话说一说。”

    叶问:“宫先生要出门?”

    宫二:“在北方有句老话:人不辞路,虎不辞山。

    这些年,我们都是他乡之人。

    我是真的累了,想回老家。

    临走前,有样东西要还给您。

    六十四手,我已经忘了。

    我在最好的时候遇到你,是我的运气。

    可惜我没时间了。

    想想说人生无悔,都是赌气的话。

    人生若无悔,那该多无趣啊。”

    童诗不得不佩服两位主演都是大腕,眉梢眼尾,连双眼皮里都全是戏!

    更别提眼神,语气和语速了,气氛拿捏的十分到位,将她所有的心思都捏在了掌中攥着了!

    隐隐的,童诗感觉的手心出了汗,有些不安,因为她似乎料想到她一直要弄清的东西,马上呼之欲出了。

    果然——

    电影里,宫二先前说话一直垂着眼,可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宫二抬起眼,目光柔和地看向叶问:“叶先生,说句真心话,我心里有过你。”

    屏幕里的宫二,那双眼很美,眼底闪动着泪光,藏着一种无形的力量,一下就击中了童诗的心脏。

    她觉得很压抑,压抑到很想哭。

    这种感觉,不只是因为投入到整部电影的剧情中了,亦不是投入其中的儿女情长中,也不是宫二深知自己重伤将离世的那种隐忍和果决。

    还有别的……

    宫二:“我把这话告诉你也没什么。

    喜欢人不犯法,可我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

    这些话我没对谁说过,今晚见了你,不知道为什么就都说出来了。

    就让你我的恩怨像盘棋一样,保留在那儿。

    你多保重。”

    叶问:“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恩怨。

    有的只是一段缘分。

    你爹讲过,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有灯就有人。

    希望有一日,我可以再见宫家六十四手。”

    到了这里,宫二静默了几秒,藏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紧接着,在一道曼妙而忧伤的乐曲中,场景镜花水月地转换,只看到渐行渐远的两道背影,和一条狗,以及对武术文化精髓的讨论。

    电影是有弹幕的,如果不是网友的弹幕说出“汪峰就是那只旺财”,童诗不会破涕而笑。

    就是这一笑,让她发现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满脸。

    快速的抹去眼泪,看到电影又换了场景,王家卫的电影里台词的逼格有多高,就不必说了。

    屏幕上,宫二在抽大烟,脸色憔悴,俨然是为了缓解陈年旧伤带来的强烈疼痛。

    到这个地方是没有旁白的,紧接着就变成了宫二在纷纷落雪的室外练习家传绝学八卦六十四手的一幕。

    身段唯美,一招一式都让人觉得凌厉而忧伤。

    很快,出现黑底白字幕:

    “一九五三年,宫二病逝香港,一生信守誓言,不婚嫁,不留后,不传艺。”

    这段字幕想表达的是:此后,八卦六十四手灭绝于世。

    紧接着,宫二的老奴找到了叶问,将宫二生前留给叶问的一件东西交给叶问,是一个巴掌大的长方形盒子,周围有素朴又复杂的花纹。

    老奴自报家门,说起所受宫二父亲的恩情,后又说道:“女人,断发就是断头。为了给老爷报仇,她断了发奉了道,不出嫁不传艺,一辈子就一个人,她真的做到了。”

    老奴拿过木盒:“这是她发愿前剪下自己的头发烧成的灰。姑娘说,她和你相识了半辈子,实则你不知她,她不知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奴哽咽,叶问眼底有泪光闪过:“叶先生,宫家没人了。我把二小姐交给你了。”

    许是演员的演绎隐忍又动情,童诗原本控制的很好的泪水,再一次滑落。

    而伴随着这一次眼泪的滑落,她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关于厉皓轩书房中那木盒装着的长发的答案。

    电影还在演着,不止不觉已经到了结尾。

    网吧里还是乌烟瘴气,还是喊打喊杀。

    童诗怔怔地望着电脑屏幕,却像入了无人之境,脸上的泪条从未断过。

    那是一种无声的哭泣,没有一丝的歇斯底里。

    再后来……

    童诗就不记得了,不记得怎么离开的网吧,不记得怎么回的家,不记得怎么睡着的。

    然而,她的不记得却把厉皓轩担忧坏了,在终于从童夫人口中得知童诗回到家时,立刻驱车上门。

    他并不知道童诗在她的书房中发生国什么,只是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始终没人接听,所以就心急。

    因为之前也给童夫人打过电话,所以童诗回到家直接扑到场上睡着了之后,童夫人就给他打了电话,以慰他心安。

    却不知,不看到童诗,厉皓轩怎么会心安。

    他心急如焚,一进门就直奔童诗卧室,发现她睡得格外沉。

    也不忍心叫醒她,但见她安好无损,心里那些焦急和万念俱灰也就都不见了。

    关了门,出了卧室,厉皓轩向童夫人解释前因后果。

    童夫人听完,只觉得十分诧异。

    “她回来的时候都没搭理我,你确定你们没有吵架?”

    厉皓轩摇头,却也是不解。

    他毕竟没看到童诗回到家面对童夫人什么状态,当时童夫人又在厨房,刚看到一个侧影,只问一句“不是说晚上不回了吗”,结果童诗没回答,直接就进卧室了。

    童夫人当时关了火,洗好手进卧室去看自己宝贝女儿的时候,发现她睡着了!

    于是,就是此时此刻了。

    本来,童夫人接到厉皓轩之前打来的电话还很诧异,以为二人吵架了,此时回想童诗不答话的态度,还是觉得两人一定是拌嘴了之类的。

    可这,却完全冤枉了厉皓轩。

    真真的没有拌嘴啊,她根本就不知道童诗为什么会从他家里离开,小邵辛也是有些懵圈,说她说突然想起有件事忘记办了,要立刻去办那件事,然后也不顾阻拦直接就走了。

    为此,小东西也是怨念的很。

    就呆了不一会儿麻麻就丢下他了,他自己好孤独的好伐!

    “她男票啊,你还没吃饭吧,一起吃吧。”其实,童夫人不算太担心童诗。

    因为……她女儿小时候的体质就很特殊,特别能睡觉!

    而且,很多事情也要等童诗醒了才能定论,与其干着急不如等她醒了,说不定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而已。

    那孩子有时候矫情的不像是她亲生的,小时候还被她爸爸打趣一句“一秒童黛玉”,用来形容童诗身上那股矫情劲儿来的快,去的也快。

    “好。”厉皓轩应声。

    他倒是不饿,但总要弄清小丫头是怎么回事,不然他难以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