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唠叨到最后，瑶华自己先迷茫了，望着璀璨星空颗颗明亮星子——现代那喧嚣的城市里，是否也是霓虹一片，车水马龙了？
想起当年的职场，好似，也有过这样的倦怠期，可是，每每看着折子里，因努力而拼下来的每一个零，反而还能笑出声，反而还能有斗志。
现在这算什么呢？
地盘，争来的都给了柳家啊！
她反而冲锋陷阵最前线，做的是风险最大的工作，领的是最微薄的薪水……这像什么？像打工的小喽啰？
记得刚学校毕业那时的自己，不也一如现在这般？！
有那么一瞬，瑶华只觉呼吸一畅。
是了，并非有何不一样，而是她的心境变了。
身处底层，自然是做人家牛马，自然要甘当棋子，被人拈来挑去，指手画脚。
若不想如此，便要手握实权，而非逃避厌世！
浅然一笑，白云飞见她抱怨完，不等自己说什么劝慰，已经想通，便在身旁，安静含笑望她。
杯中，茶水已凉，可他现在，不想动一丝一毫，只愿这般望着她。
月光轻柔，抚上瑶华的脸庞——那容颜自是美貌，可却不是他爱上她的缘由。
那身影，俏丽而孤傲，清贵而雍容，已不再是当年一起滚土扔泥的小孩样，叫他心内微微失落的同时，却更觉得，不论她是何样子，都是他心内独一无二的女子。
遇上她之前，只觉此生无所欢，无所爱。
遇上她之后，却是觉那万千繁花也不如她。
含笑，注目，心思淡淡。
宫妃的身份，已成定局，然，他却觉得，不论何时，都算不晚。
她说，她心内已有人了——可那“有人”却伤了她心。
“族长，已在大周。霍掌柜在照料，不过，身子依旧虚弱的很，怕是短时间内无法动身返回邵丽——那边，萧家大肆bi退咱们商号的生意、客商，破坏力极大，族长本是想着亲自回去，与几位长老商议如何收割……现在看来，只以书信交流吧！”
本是静静注目，却不想瑶华先觉不对，回头来瞧，已经不高兴而蹙眉，白云飞只好面色不改，议起政事。
瑶华望他一眼，神色认真，不由对那位很少见面的舅舅更多担忧：“舅舅他身子一直是……羸弱，这几年里，哪怕再好生调息，都……邵丽那边，有三位长老足矣。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还真能在白家大本营里上窜下跳？”
白云飞却是不这么认为：“消息来报，都从信雁堂走，有何不妥，我当先知晓，且，很多消息，也只禀了四个掌柜，而不敢给族长病情雪上加霜——就如今看来，并不容易。起码，萧家已做到了迅速崛起，且，与三位长老将将平手，这样快的攻势，怕是有皇家支持！你也知道，白家一直握着邵丽整个朝廷的经济，不论是粮还是盐，都是民生计，且如今皇党相争，倾轧更是比往年惨烈，这白家可就真成了大患……现在萧家一来，原本咱们与皇朝的矛盾，只会越加激烈。”
瑶华冷笑：“又要上演当年在大周的绞杀了么？”
白云飞未语，却已是认同。
瑶华不由蹙眉，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怒气：“当年的事，本以为死伤无数族人，现今支脉凋零，主家更是只剩下……族中，哪里还有多少真正百里姓？本是惨祸，当吸取教训，为何偏偏还要走了当年老路，为白家再次……招来灭顶之灾？”
瑶华说的气息渐弱，因她瞧见了白云飞面上无奈的笑。
“若无这迅速的崛起，若无那邵丽皇族的支持……当初的白家怎可能会有如今的势力？绵延几大皇朝，生意更是遍布各地，你当真不明白，族长缘何不顾自身羸弱之躯，行走个大国，为四处的营生而奔走？”
瑶华只觉心内钝钝一疼——当年，舅舅不就是因被追兵围追堵截，亲眼见着无数族人躺落血泊，却拼命护着他姊弟二人逃亡？
更是，亲眼见着唯一亲姐，为他而反向引走追兵？
那身子缘何羸弱？不也是因为，船只被击沉，落入寒冬冰窟……
脑中轰然而鸣——做这一切，是舅舅想早日能回归大周，是他想有能力寻回自己与母亲，是他……想为当年无辜枉死的族人正名，想为那万千的白骨，尽上自己的心意。
沉默，是瑶华唯一能控制的事，她不愿为此而哭。
“族长已经知道你在宫中受了委屈……大家都有意瞒着他，可还有会有风声——你在宫里的一些事，京中也有传闻。”
也有传闻——大概，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那些名门贵妇，淑媛佳丽，平素养在深闺，不就以八卦为乐？做不了那皇城的最贵，也要把那最贵碾在脚下，旁人的落魄，才是最好的谈资。
瑶华清然一笑，混不在意，只是……
“舅舅他……”
白云飞知道她想问什么，道：“知道的并不如何确切，不过，那日宫内发的信号，总瞒不过的！上官一族如此嚣张，凭的什么十三罗刹——族长的意思，当要给个教训，也好告诉这一家，当年的血债，也该还一还了！”
瑶华有些心酸，她哪里听不出白云飞话里的意思？
不管是舅舅，还是他，都在为自己担忧。却，怕自己自责羞愧，以当年之事为开端——这么早暴露身份，实在不划算。
“你也莫要担忧，上官家这些年来，不知收敛，不知上进，得罪了多少人？你且放心，有耀堂在，不会留下丝毫痕迹，哪怕他们有所怀疑，也到不了白家头上——改头换面，以‘白’姓自居，怕也已经没人能想起当年的‘百里’世族。”
被逼迫的，连祖先之姓氏都抛弃，忍辱负重远赴重洋之外，有了如今新的恢宏，也该……把债算一算了。
瑶华良久才呼出一口气：“耀堂来了，我还未见过，正好大家都在宫外聚首——不如哪天我出宫与你们一叙？”
白云飞眼睛一亮，当下笑说：“那更好啊！大家难得在大周齐聚，族长瞧见你……还算安全，也会心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