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现世报来得真快

青光楚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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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两天时间里,凌沧的日子过得很平静,除了每天都有一次提审,和在京城的时候沒有两样,自己杀了院长的老婆孩子,按说在这里应该受到格外“关照”,不过许成有却一直沒什么动作,管教对待凌沧也沒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又过了两天,管教突然來了:“凌沧,有人要见你,”

    到了会客室,凌沧见到一个身穿灰色西装,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这个人就是许成有,凌沧过去在照片上见过。

    这几天,许成有老了很多,刚一看到凌沧,差点要站起來冲过去:“你……..你就是杀人犯,”

    “沒错,”凌沧坦然坐到许成有的对面,微微一笑;“你大概沒想到吧,现世报來得真快,”

    许成有听到这句话,当时傻住了:“你什么意思,”

    “你在不久前刚说过,杀人偿命的做法已经过时了,转眼自己家被人灭门,”说到这里,凌沧觉得整件事情充满了戏剧色彩,自己则是导演:“我是自首,并且愿意赔偿你的个人损失,那么我也就可以免死了,你不是用赛家|鑫立了一个标杆吗,现在应该按照这个标杆來处理,”

    “你胡说,”许成有把桌子擂得山响:“杀人必须偿命,”

    “你应该去对受害者家属说这句话,不过这意味着你要拔掉自己立的‘标杆’,”面对暴怒的许成有,凌沧始终那样不温不火:“不过,这样也好,知错能改会受到赞扬,死不认错的结果只有彻底臭了名声,”

    在來这里之前,许成有设想过,凌沧见到自己或者会痛哭流涕、祈求宽恕,或者木然不语、像受过福岛的核辐射一样。

    多数杀人犯被抓之后,大都是这两种表现,可凌沧显然是一个例外。

    至于许成有來这里的原因则很简单,那就是看看夺走自己妻儿性命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倒沒打算对凌沧饱以老拳,亲自给妻儿复仇,不过他要给凌沧讲明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后果,然后让凌沧跪在面前祈求自己的宽恕。

    这会让许成有的内心有一种满足感。

    然而让许成有失望的是,凌沧竟会是这样一种态度,他有些冷静下來了,狐疑地打量起凌沧:“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顿了顿,凌沧一字一顿地说道:“赛家|鑫案的受害者已经失去了亲人,你却还有机会和妻儿团聚,”

    “你说什么,”许成有豁然站起,一把抓住凌沧的衣领:“我的老婆孩子还沒死,”

    “放开我,”凌沧冷冷地告诉许成有:“我不喜欢别人这样对我说话,”

    许成有不想向一个小屁孩屈服,可听到了这句话后,还是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我的老婆孩子在哪,”

    凌沧沒有正面回答:“你可以问问警方,是不是找到他们两个的尸体,”

    老婆死了,或许还可以释怀,但孩子的死,却等于毁掉了许成有后半生的全部寄托,在得到噩耗的那一刹那间,许成有觉得整个世界都黯淡下來,自己的生命也失去了意义。

    现在听到凌沧的话,许成有看到了一线希望:“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我要你就正在赛家|鑫案子上的错误,这样你还有机会合家团圆,如果你将错就错,那么就让妻儿给自己的‘标杆’陪葬吧,”

    “可我的老婆孩子都是无辜的,”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无辜的人惨遭横祸,”耸耸肩膀,凌沧满面无所谓地说:“如果,他们两个的死,能给你这样的人构成一条警戒线,让你们不敢任意妄为,那么我认为他们的死是值得的,”

    “这么说……”许成有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你是冲着那个案子來的,”

    “沒错,”

    “你和受害者家属是什么关系,”

    “沒有任何关系,”凌沧缓缓摇了摇头:“我只是到这里來抱打不平,你可以放心,绝对不是受害者收买我來报复你,相信你也知道,他们很穷,请不起我这样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

    “闲人,”

    “好,既然你要说这个案子,那么陪你说说,”许成有恢复了往日的样子,摆出一副派头十足的官老爷架势:“第一、这个案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而是大家投票决定;第二、整个改判过程完全符合法律程序……”

    凌沧打断了许成有的话:“我听你说过类似的东东,你不用重复了,”

    “我也不想重复,相关问題已经对媒体说过,你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可以找來报纸看看,哦,对了,差点忘了……”许成有充满嘲弄意味地说道:“你在这里沒有报纸看,”

    “我不需要看报纸,”凌沧满不在乎地摇摇头,对许成有说道:“我现在就可以回应你,,第一、不管有多少人投票决定,大家都是看你这个院长的意思,深谙官场哲学的人,不会为一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农民与顶头上司唱对台戏;第二、法律上的正义有两个含义,一个是目的正义,另一个是程序正义,这两者同样重要,绝对不能为了追求其中一者,而忽视另外一者,比如说,你怀疑某个人是杀人犯,不经审判就把他给枪毙了,这是追求了目的正义却忽视了程序正义,结果是有可能是制造了冤|假|错案,你在这个案子里,走了截然相反的另一个极端,片面强调程序正义却忽视了目的正义,”

    许成有与王局长一样,觉得凌沧可能是不慎走上犯罪道路的普通年轻人,却沒有想到凌沧竟然能对着自己讲出这么一番道理,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许成有马上说了一句:“法律上的事,我比你更懂,”

    “不,你不懂,你这种是靠着权术上位,而不是专业知识和能力,”凌沧丝毫不把许成有的权威放在眼里,接着说了下去:“你在面对媒体时,总是片面强调改判合乎程序,却始终不触及案件本身的性质,如此一个极度凶残、民愤巨大的案子,如果不把凶犯立即处死,就是忽视了目的正义,是对法律最大的亵渎,”

    “以暴制暴的理念已经过时,我们不能为了两个已经死的人,再去夺走另外一个人的生命,”

    “那么你就不能判我死刑,”

    “这……”

    “我们国家还沒有废除死刑,在这种情况下,执行死刑有必要性,”凌沧冷冷一笑,继续给这位高院院长上起课來:“当然,你说过,这个案子在十年后会成为标杆,可我们活在当下,你需要执行的是当下的法律,而不是之前或者之后,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穿越的,竟然会想到给十年后立标杆,”

    “我是在司法实践当中摸索未來法律的前进方向,”

    “你作为院长,是法律的执行者,不是制定者,你在区区云贵一地,沒资格掀起全国司法改革的风潮,就算你有这个能力,也应该局限于理论上,而非实践当中,”微微摇了摇头,凌沧说出更难听的话:“任何一种理论倾向,都要获得支持,可你知道吗,你在这件事情上的所作所为,让水火不容的左派和右派十分罕见的站到一起对你破口大骂,现在你已经获得了一系列外号,,许标杆、许未來、许十年……你难道不感到羞愧吗,”

    “我沒有什么可羞愧的,我廉洁奉公,在这个案子里沒有半点私心,更沒有接受凶犯家属半点好处,”

    “凶犯家属穷困潦倒,倒也沒本事收买你,不过……”轻哼了一声,凌沧满面不屑地说:“你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昏聩,贪墨却又有才干的叫做贪官,相比之下,最可怕的其实不是贪官,正是你这种昏官,”

    “我是博士毕业,上任这些年來,颇多政绩……”

    眼看许成有要表功,凌沧急忙打断:“如果你不昏聩,那更糟糕,说明你在这个案子的处理上,有了高度的政|治前瞻性,”

    “什么意思,”

    “对这么一个沒有背景的凶犯,你能给个死缓,那么今后有大人物犯罪,你更能堂而皇之的免死了,”

    “你这是栽赃污蔑,”许成有差点咬碎牙齿:“我不和你废话了,就问你一句,,我的老婆孩子在哪,”

    “如果正义能够得到伸张,你自然会见到他们,否则,他们就会给正义陪葬,”顿了顿,凌沧补充道:“你只有三天时间,”

    许成有沒说话,重重地哼了一声,离开了会客室。

    王局长正等在外面,看到许成有,立即迎上來说了一句:“案子有变化,”

    “怎么了,”

    原來,那个给凌沧“运尸”的司机,回家后前思后想,总觉得事情不对劲,一则是凌沧当时的表情太诡异;二则是那几个编制袋子里的东西说不清楚是什么,隐隐地还有一股血腥味;三则是凌沧带着那些东西去深山里更让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