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定取你狗命

兰亭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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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门“轰”一声燃起了大火,截断了后续要冲进来的天留兵士,一时间哭嚎惨叫声响成一片。

    一骑如雪白马在那一圈精骑背后闪出,凤君晚一身银铠,披了素雪,湛冷如冰雪山峰,身后一左一右是颜长卿及三水。

    而他们身后是黑压压一望不到头的骑兵。

    “大将军,这果真是计,我们……”副将苦了脸道。

    任言姜勒着马缰绳,红马跶跶,脸色如染了霜般寒,碧眸掠了噬人血色,浮浮沉沉,狠咬贝齿,“凤君晚,你……阴险小人。”

    “本元帅从不说自己是君子。”凤君晚勒马沉寂,冷道。

    任言姜眼中兴味一闪,火焰在眼底跳动,邪肆笑道:“这样的你,叫我怎能不喜欢?凤大元帅,你是我任言姜此生唯一看得上的男子,也只有我才配得上你,我不说让你降了,议和,如何?”

    凤君晚眼中绝冷寒意,淡唇弯起好看的弧度,似一刃冰刃,薄凉道:“本元帅看不上你,全天下女子死绝了亦不会看上你。在这片土地上,本元帅定让你有来无回。”

    “你……”任言姜眼底狂怒天翻地覆,熊熊烈火自胸口燃起,手上银枪一翻,拍马向他冲去。

    凤君晚勒马一动不动,冷眸似凝了霜看她。

    那一圈精骑快速奔动,竟是个骑兵阵。

    被挡了回来的任言姜心底一骇,惊呼:“六金六甲阵?”

    “嚣张女人,有本事活着出去再喊吧。”三水双手抱臂,得意洋洋道。

    颜长卿坐在马背上静静的看那阵中疲于奔命的任言姜。

    这个女子可谓天下第一厚脸皮,阵前几番调戏对方主帅,不知是有意还是别有用心,天留朝的女将军都是这般打仗的吗?

    她眉间那股倔劲及霸道令她有一种极熟悉的感觉,她与她见过吗?

    沉眸思索着,并没在意马儿跶跶动了起来。

    “别慌,都退回中间,等本将军想法再冲。”任言姜脸色生寒,手中银枪舞得呼呼生风,大声喊。

    “大将军……”众人呼喊。

    “大将军,怎么办?”副将手臂已受伤。

    任言姜拧眉,大呼一声,银枪似闪电般一刺,挑翻一名月玄骑兵,瞬间那方向缺了一个口,“跟着本将军。”

    正要向外冲,电光火石之间,那个位置闪了一匹白马银铠身影,任言姜心头一震,疑是凤君晚,握银枪的手不由微抖,反扫一枪,听得那厢惊呼,勒马转身抬眸看去。

    白马银铠,黑脸幽幽,正持长枪冷眼相看。

    “颜长卿,给我退回来。”凤君晚马儿动了动,高声冷呼。

    “长卿,回来快回来。”三水眸光一沉,拍马向阵中掠去。

    说时急那时快,任言姜狡黠一笑,甩手一扬,颜长卿只觉眼前银光一闪,猝不及防,上身已让一条银链层层卷了,眸眼一沉,未及思索,身子一轻,“砰”一声,已是摔落雪地,直疼得眼冒金星。

    “颜长卿……”

    “长卿……”

    任言姜眸底掠了狡黠,手臂用力拉扯,地上的颜长卿“砰砰”的翻了个滚儿,才睁开眼的颜长卿直觉得天旋地转起来,摔得都不知是哪儿疼了。

    “凤君晚,不想让他死,就让我们走。”

    任言姜冷冷笑起来。

    凤君晚黑眸似深井,探不出风云痕迹,握着马缰绳的手指不着痕迹的紧了紧,并未下令停阵。

    “大师兄……”三水在阵前勒了马,面上焦急,转着看他,“长卿他有危险。”

    “有危险便有危险,与我何干?”凤君晚薄唇吐了薄凉的一句话。

    三水一愣,眸子眨了眨,不明道:“大师兄……他……”

    大师兄不是挺照顾这颜长卿的吗?怎么这会儿又见死不救?

    “不听话的后果,他自己做的事,后果自个负责。”凤君晚冷道。

    滚了泥雪的颜长卿微白唇间逸出一丝苍白的笑,似嘲讽似涩楚,大吼一声,“负责便负责,与你无干。”

    冷雪扑面,透了心透了骨,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果真是没有错。

    三水吓了一跳转身看向她,大呼,“长卿,你……可别这般说,我……我这就救你。”

    “站住!”凤君晚冷喝。

    三水急勒了马儿,马儿仰立一阵长嘶,待站稳了回头看自己的大师兄。

    这是为何?

    大师兄意欲为何?

    就算长卿平时得罪了大师兄,可不也不至于要见死不救啊,那人家可是赫赫有名的丹青圣手,连师父都欣赏的呢。

    “三水,无需你救,人死不过就是头点地,这又有何?只要能赢他们,把他们驱逐出境,我死又有何惧?”颜长卿眼望了那跶跶的马蹄,尘雪飞扬,她微微闭了目。

    “还挺豪气的,小子,可惜遇上了个薄情寡义之人。”任言姜冷冷的笑,银枪一晃,抵在颜长卿脖颈处,她只感脖间一热,血腥气味瞬间扑鼻,接下来便是火辣辣的疼。

    这女人还真是够狠的。

    “杀了我你也出不去。”她冷肆的笑。

    任言姜仰头大笑,笑得嘲讽,“小子,想吓本将军?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本将军倒是想见识一下这一位凤大元帅有多无情无义?

    此时阵形又变了一变,渐渐向内压进,地上已死了好些天留兵士。

    “大将军,情况不妙啊。”副将护在她马侧,心急如焚道。

    任言姜素眉紧锁,脊背冷汗冒了一身,沉声大喝,“凤君晚,让阵停下来,不然你就替他收尸,让你的将士们看看你这位大元帅是怎样对待自己军中手足的,心寒呐。”

    “大师兄,这……长卿他流血了。”三水勒了马,浓眉紧锁,左右为难。

    凤君晚削薄唇角一凌,冷肆嘲讽,“三水你别忘了,她可是你捉来的斥候,也许正是他们的人,她服过本元帅的毒药,横竖是死,救来作甚?”

    “可是……他是颜长卿。”三水那座下马儿动了动,他微微勒了一下马缰。

    大师兄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凤君晚面上无波,不为所动,眸光似一轻鸿,瞥一眼那被捆绑着在雪地上之人,道:“是颜长卿就不能是斥候?谁说的?”

    颜长卿闭着目,心底一抹哀痛,隐约而无力。

    她突然痛恨起自己,恨自己在找贱。

    “不可能。”任言姜唇边一抹薄笑掠过,“他怎么会是我大军的斥候?本将军军中无此等无用之辈。”

    这凤君晚竟冷情如斯?这般对待自己军中手足,就不怕别人看了心寒?

    心底凉意瞬的传遍全身,碧眸闪了幽光。

    虽说是这般,倒是越吸引了她呢。

    物极必反,越是无情之人,其实亦是专情,若得此男人的爱,将会是这天下最幸福的。

    “是啊,大师兄,长卿怎么可能是天留军的斥候呢?”三水拧了拧眉。

    颜长卿孤傲是出了名儿的,怎会当天留人的斥候?

    凤君晚脸色如这冬日,极寒,握着马缰绳的大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细雪飘入颈脖,滑入脊背,透了骨髓透了心,心底微颤,眸光又落向那地上之人,殷红的血已凝成了冰,异常的刺目。

    脑中溢起那一日的那一剑,似白雪般苍白的脸,似冰棱般冷绝的眸,挥之不却抹之不去。

    到底是她狠还他狠?

    抬手大掌伸开,身后一名副将将弓箭交到他手中,搭箭,满弓,一气呵成。

    “任言姜,看你的枪快还是本元帅的箭快?要不试试?”一字一字,刺骨透心。

    任言姜怔住,马儿嘶叫,她左手轻勒马缰绳,断然想不到凤君晚会做这样的决定,看来这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冷漠无情,而是无心。

    寒风急掠,冷雪直扑面,带着浓重的腥血味道,令人心头沉沉郁郁的。

    颜长卿睁开眼,望那阴沉天空,天际蒙蒙,雪光刺目,眸光空空洞洞,心亦空空。

    云遣绻了月,而月遣绻的是什么?

    那厢三水紧紧的握着长枪,黑眸紧紧的盯着任言姜。

    只要大师兄的箭一射出,他便冲上去救人。

    大师兄到底是想救还是不想救人啊?这般做,若那女人轻轻一用力,颜长卿便得当场毙命,箭再快也快不过那银枪微微一戳。

    “凤君晚,你到底想哪般?”任言姜实在忍不住了,冷声道。

    “要你死。”三字如针,直令任言姜闪了神,握银抢的手微颤,马儿嘶叫不停。

    “嗖”一声,箭似闪电……

    “嗬!”三水拍马急掠入阵,如长蛟出水,长枪挑飞那寒铁链,俯身长臂一捞,将颜长卿抱上马背。

    一眨眼功夫,白马银铠一闪,凤君晚搂过颜长卿,将她似麻袋般横挂在马背上。

    电光火石之间,任言姜腾空跃起,身子一掠,落到了凤君晚的后背,匕首抵在他颈脖上,阴恻道:“凤君晚,你不惜别人之命,我看你惜不惜你自己的命?让你的人都住手!”

    “凤元帅……”

    众将士惊呼,阵形微乱,但未得令下仍在激战。

    阵外的将士们亦蠢蠢欲动。

    “恶女人,放了我大师兄。”三水怒目圆瞪,大手握得长枪咯咯作响。

    这女人真是不要脸又不要命。

    凤君晚脸色倏然铁青,轩眉蹙起,双眸寒芒剧增,“你在找死。”一字一顿,声音很轻,却字字像从喉咙深处迸出来一样,森冷如冰刃。

    “现在准备要死的是你,凤大元帅,你若是死了,你朝还能派得了谁出战?皇帝吗?只怕是要御驾亲征,本大将军等的就是他,你月玄早晚是我天留囊中之物,凤君晚,孰重孰轻,你可想好了。”任言姜噬血般的声音从唇中吐出。

    男人身上特别的气味直冲她的鼻腔,她心神一荡,素手紧紧的握着匕首,用力拧着眉,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分神。

    她知道这一刻生死攸关,她舍不得让这个男人死,但,起码先不让自己死,这个男人,如同山林中的猛兽,可不是那么容易驯得服的,她要找机会,在这之前,自己得先活着。

    凤君晚沉豫着脸,神色丝毫不乱,大手微探了颜长卿的颈脖,心头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