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这是在找死

兰亭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58小说网 www.58xs.io,最快更新掩妆皇后最新章节!

    这一番吼,众人吓得直打哆嗦。

    年画可不好了,今日处处受气,还被刮伤了脸,这肚里窝着一肚子气呢,还没得回相府清静清静,便又被这恶霸皇帝吼,这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吼她,把她当什么了?

    “皇上,真不好意思,微臣就是养着那些护卫好看,只要是好看的护卫微臣都养着。”

    熠熠与他对视,一字一顿,字字清晰的说了。

    此话一出,除了上官瑶,那一众人直觉得想要找个地洞钻了去。

    相国竟然敢与皇上吵架?

    什么世道啊?

    那离得远一点儿的三水亦听到了,心里直叫乖乖。

    画儿今儿吃了老虎胆了吗?

    他都不敢看自己的大师兄皇帝了。

    果然,凤君晚的脸似暴风雨来临前天空那乌云,深沉压抑,“三水,传旨,相府一众护卫护主不力,全体重杖二十。”

    “慢着。”年画脸色微变,恼道:“皇上,这不合理,难以服众,明儿朝堂便会有微词,皇上新登基,如今稳定人心最重要。”

    他这是无理取闹。

    “皇儿。”上官瑶亦开口道:“年相说得对,如今不适合做这般动静大之事。”

    这皇儿怎么一见年画便一肚子怒火似的?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何事?

    凤君晚微看一眼上官瑶,道:“母后,此事皇儿有分寸。”

    见他这般说,上官瑶再也无法多作言语。

    那三水直觉得腿肚子发软。

    年画见状,拧眉道:“皇上,您这是在替微臣树敌。”

    她真后悔方才一冲动说了那句话,那是在挑了凤君晚的火。

    凤君晚没有看她,向三水看去,冷道:“还不去?要朕八人大轿抬你去?”

    三水吓得差点儿站不稳,忘了施礼,转身往跑。

    年画简直被气晕,杏眸冷光一棱,“微臣告退。”退身便走。

    她知道君无戏言,惹不起便躲吧。

    凤君晚那脸色更似能挤出墨汁般黑,想伸手拉她,见自己母后正盯着他看,只得作罢。

    他现在与年画是君臣关系,当着众人的面,可真不好发作。

    “皇儿,哀家有些话想要与你说。”上官瑶见这般情况,终觉得不说不行,真怕皇帝与年画闹出不像样的事儿,丢脸倒是小事,只怕乱朝纲,误了政事。

    凤君晚脸色微缓和,眸光从年画消失处收回,看向自己母后,淡道:“母后,这会儿日头大,皇儿送您回宫再说吧。”

    他能猜到母后要说什么,知道无法回避,那便面对。

    凤宁殿。

    凤君晚扶了上官瑶坐落,自己亦坐下,“母后要说何事?”

    上官瑶淡笑,“皇儿可是心不在焉呢。”

    “不会。”凤君晚接过宫女送来的清茶,淡淡呷了一口,道:“母后放心吧,皇儿不糊涂,您别都以为坐上了龙位,都会变了糊涂虫。”

    上官瑶亦喝了一口茶,看向他,眸内含了一丝忧隐,道:“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现下这般情形,皇儿可别只顾了她,而忽略军国大事,且那德王是什么人皇儿不会不知,当心他借题发挥啊,还有那太上皇,皇儿该多关心,以示仁义。你是这般登的位,当下人心最重要啊,凡事少落人口实才好。”

    “母后,皇儿明白。”凤君晚脸色似风中回暖,黑沉不再,淡声道。

    “皇儿,裴氏是罪有应得,但终是先帝的皇后,一国之母,她,皇儿杀不得,留着在冷宫吧。其实母后巴不得一丈白绫送她走,可为了你,为了这江山,你动她不得。”上官瑶轻声道,声音透满无奈。

    凤君晚凤眸微敛,“她不杀,难泄心头之恨。”

    上官瑶抿抿唇,“皇儿,处决殷采菱吧,裴氏杀不得,那便让殷采菱偿命,以慰你妹妹在天之灵。”

    “母后。”凤君晚担心的事终还是要面对,虽然他亦恨那殷采菱,可自己当初答应了殷采菱不杀她,更何况他不想再惹了年画生气。

    现今都有一箩筐的事儿让年画恨他了,若处决了殷采菱,想再让年画到他身边,只怕难过登天。

    “你是担心年画那儿?”上官瑶直言不讳道出。

    “母后,殷采菱不是元凶,当年她亦是被逼,且皇儿早先答应给她一条活路,这怎好出尔反尔呢?再说了,殷采菱的大哥,年画的爹殷烨烽救了皇儿,这又怎好处决她呢?”

    “是殷烨烽救了你?”

    上官瑶吃惊不已,难以置信的看他。

    凤君晚眸光微闪,点点头,“是,没有错,殷烨烽亲口说的,此次在天留国发生之事皇儿都还没有闲暇与母后说。”

    当下将那事儿大致与她说了。

    听完他所说,上官瑶怔着不动,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母后,既然您提了这事儿,皇儿也与您说了吧,您别怨恨年画,她是无辜的,她……她将会是皇儿的后,至于那殷采菱,皇儿将她关押,至老死吧。”

    “你想让她为后?”上官瑶惊得脸色微变,直觉呼吸不顺畅,伸手向那茶盏想取之,却不想碰落了地,望着那破碎的轻云盏及散乱的茶叶,苦笑。

    这一地的狼狈,不正如她的心吗?亦是狼狈不堪。

    凤君晚微蹙眉,“母后可还好?”

    他不希望母后伤心,可这事儿不说又不行,早日得母后的支持,年画那倔女人才不会越走越远,若不然,她哪日随哪个男人跑了,那可真会要了他命。

    “还好,无碍。”上官瑶轻抚了胸口,平复一下心境,淡然笑笑,道:“此事儿,给哀家一些时日,再议,可好?”

    让仇人的侄女为后,那可是儿媳妇,她怎接受得了?

    “好。”凤君晚知自己母后一时间是难以接受的,他亦不强求她马上应下。

    当下唤了宫女前来清理地上破碎之物,待上官瑶神色稍好了一些,他才离开,匆匆向御书房而去。

    日暮,三水回来复命。

    “皇上,相府的护卫,全都杖责了。”三水低头回禀。

    那场面,他回想起都觉得心惊肉跳。

    “嗯。”凤君晚正低头看奏折。

    三水看看时辰,小心翼翼道:“皇上,是在御书房用膳还是到哪位娘娘那儿用膳?”

    如今后宫好几位妃嫔,也没见大师兄去过哪个那里,整日就待在御书房中,这又选秀,要那么多女人作甚?

    凤君晚抬头睨望他一眼,把那奏折收起,“扑”一声,往边上一放,又取了那堆积着的一本,翻来看一眼,片刻,又扔了一边。

    三水眨眼看着,不敢再吭声,老老实实的等着。

    “你是觉得朕没饭吃了,要到那些女人那儿蹭饭?”凤君晚不停的翻看那些奏折,每一本上都有年画的批注,越看越是心里来气。

    那女人如此不爱惜自己,净做些让人生气的事。

    三水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火还没灭,得烧到他这儿了。

    当下连忙摆摆手,换上一副笑脸,道:“不是不是,小奴不是那个意思,皇上怎会没饭吃呢?小奴这就让人把饭菜送到这儿来。”

    “去唤你义父来。”

    “哦,小奴这就去。”

    三水应声出去。

    不一会儿,郭宾随着三水前来。

    “皇上有何吩咐?”郭宾施了礼道。

    凤君晚大手抚了额,轻轻捏一下,冷声道:“把冷宫裴氏的用度降到最低,一日管一顿吃食。”

    “是。”郭宾平静的应。

    “派人看好了,有任何事随时向朕禀报。”

    “是。”

    吩咐完,凤君晚大手微挥,郭宾躬身退出。

    待得郭宾出去,凤君晚站起身,走到矮榻坐下,无声的自己与自己对弈。

    好一会儿,捏着棋子看着棋盘,道:“三水你来与朕下。”

    “我呀?”三水惊讶,挠了挠头道:“大……皇上,我,不,小奴的棋艺您又不是不知,下起来您会觉得无趣。”

    有限的几次与大师兄对弈,他都是输得极惨。

    “你本来就是个无趣之人。”凤君晚眸光一动不动的落在棋盘上。

    心底怅然。

    说到无趣,自已何偿不是个无趣之人,那女人又怎会喜欢?

    三水撇嘴,上前站在他对面,看一下棋盘中的棋势,取了一枚黑子,落子。

    凤君晚冷冷开口,“三水小太监,你居高临下,可是要朕仰脸与你说话?”

    “不敢不敢。”三水忙不迭“砰”一声坐落。

    凤君晚看他一眼,冷哼,“真不知你从师父那儿学到了什么?”

    三水心中叫苦不已,大师兄就是在找他出气儿,冤呐。

    脸上不得已堆起笑,“是是,小奴天生笨拙,请皇上见谅。”

    “你把治伤的药给她了吗?”凤君晚突然转了话题。

    三水大嘴微张,一下子醒悟过来,原来大师兄在等他说这事儿呢。

    上回不是说她的事儿不用禀报吗?

    师兄心,海底针。

    不,应是皇帝心海底针。

    “给了给了,她一拿了药便入了天机阁里,再也没出屋,她也不与小奴说话,就瞪小奴一眼。”

    凤君晚听了不言。

    三水想了想道:“皇上若是担心,小奴陪您去看看她。”

    想来大师兄不会主动说出去看她的话,他就一并说了吧。

    凤君晚抬眸,眸内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薄唇轻启,“朕是帝,她是相,凭什么得朕去看她?”

    “那,那她不是受伤了嘛,又受了惊,小奴方才去问了冷宫那宫女,她说,裴氏骂……骂画儿姐,那话可难听了。”三水小心翼翼看他一眼,轻声道。

    “骂什么了?”

    凤君晚脸上青筋微跳,捏白棋子的大手微顿。

    三水抿抿唇,道:“骂,骂狼心狗肺,连……连狗都不如。”

    咽一下口水,接着又道:“其实这关画儿姐何事?她那么狠毒干那丧心病狂的事儿,她还赖上画儿姐了,真是……真是不要脸。”

    “哗”一声,棋盒被扫落了地,那白色棋子悉数散落在那精美的毯毡上,一颗颗一粒粒,散发着无声怒气。

    “裴氏这是在找死。”

    三水从凤君晚眸中看到了噬血杀意,知道裴氏活不了了,他站起身静等他的旨意。

    凤君晚依然坐着不动,浑身上下散发着森冷的气度,大手紧紧捏着一粒白棋子,“让她自缢。”一字一字,如针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