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扭曲了的嫉妒(二)

云卷-云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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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逐渐将越青由一个竞争者看成了一个仇视者,从处处与她攀比,到处处与她作对,处处给她难堪,不论是在宿舍里,还是在公众场合,她都不肯放过一个可以奚落贬低苏越青的机会。如此一来,我和冬冬对徐曼也越来越反感了,同样,其他同学也开始对徐曼有所疏远,可她还是我行我素,以致于后来,徐曼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也就是这个原因,让我一直看不惯徐曼的做派,也就不可能与她走得太近。毕业后,便极少同她联系了。”孟岚回答。

    “孟律师,那你知不知道,徐曼因何会如此嫉妒苏越青,甚至会发展到不可理喻的地步?”许瑛又问。

    “据我的了解,徐曼自小就有天赋,有才华,受人瞩目,可以说,她是在各种夸奖和赞美之中长大的,也没有遇到可以和自己匹敌的对手,没曾想,读了大学后遇到了越青,她一时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轻叹了口气,孟岚继续说到,“不过,每一种负面情绪的发展走向,都是因人而异的。比如嫉妒,有人会很好地控制处理,而有人就做不到,徐曼就属于后者。依我的看法,徐曼之所以会放任此种情绪的膨胀,与她本人的心理状态有关,正是由于从前的经历,才导致她过于自信,甚至是自负,无法正确看待自己,看待他人,更无法将嫉妒的情绪转化为健康的心理。做律师多年,我也接触过不少类似的人群,现在重新审视徐曼,我便得出了如此结论。”

    “面对徐曼的挑衅,苏越青又是何种态度呢?”许瑛继续追问。

    “越青通常不与她一般见识,以沉默对抗。徐曼若是太过分了,她也难免生气地回上几句,可论口舌,越青根本就不是徐曼的对手,几次下来,越青也只能放弃对抗了。”孟岚回答。

    “遇上徐曼,也是苏越青的不幸。”许瑛忍不住感慨道。

    “原本以为,毕业后各奔东西了,徐曼对越青敌视,就不会再升级。”联想到了其他,孟岚接着说到,“可没想到,《风云推理》杂志举办的那场原创推理小说大赛再次推进了她们矛盾的激化。结果揭晓后,我听说徐曼都要疯了。冠军是越青的《死亡陷阱》,徐曼的《滴血玫瑰》屈居亚军。徐曼一定是没想到,哪怕是离开校园,越青的阴影还是如影随形。就这样,二人都成为推理小说作家后,徐曼很自然地将曾有的嫉妒情绪带到了推理小说界,二人的不和也就成为了业内人尽皆知的事情。想来,连我都觉得脸上无光。”

    又一次叹气后,孟岚重新开口了,“记得前段时间,我和冬冬得知徐曼要再次抢夺《死亡邀约》和《死亡旅程》两部小说版权的时候,实在是气不过了,便亲自上门找到了徐曼。”

    “哦?你和樊冬冬曾为这件事找过徐曼?”对这件事,许瑛还是第一次听说。

    “是的,”孟岚答到,“我们想劝徐曼适可而止,毕竟同学一场,凡事不可做得太绝。更何况越青已经走了,她再这么做,的确是太过分了!”

    “看来,徐曼当时并没有听从你们的劝告,因为她最终还是向法院提起了诉讼。”许瑛说。

    “没错,当时的徐曼,对越青的敌对心理已发展成病态了,和大学那会儿相比,又严重了许多,我和冬冬几乎都不敢认了。”提到死去的徐曼,孟岚也是一脸遗憾,“对我们的劝说,她根本听不进去,还大加指责我们倒向越青,并且,她仍旧信誓旦旦地扬言,《死亡邀约》和《死亡旅程》是自己的作品,哪怕越青走了,她也一定要为自己讨回公道。看她那副疯狂的样子,我和冬冬只觉得讽刺,非常地讽刺。”

    “孟律师,听了你的话,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和樊冬冬都认为,《死亡邀约》和《死亡旅程》的作者不可能是徐曼,对吗?”许瑛试探性地问。

    “从职业习惯的角度说,我是不可以下此种结论的,毕竟法庭尚未给出最终稿结果。但从个人角度,我是完全有把握确认,两部作品绝对不可能出自徐曼之手,像徐曼这样的人,根本写不出死亡系列这样推理缜密、文笔优美又情感细腻的作品,就像黑人夫妻不可能诞下白人孩子一样。”孟岚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对徐曼的突然被害,孟律师有什么看法?”许瑛又问。

    “抱歉,许警官,这件事我不好乱说。”对此,孟岚显得十分谨慎。

    “你熟悉林虹吗?就是康圣集团董事长康建业的秘书,也是苏越青遗嘱的继承人之一。”许瑛继续问。

    “我是从接手越青的遗嘱之后,才知道这个人,但并不熟悉。不过我记得她好像已经参与了第三轮继承,目前已经没有继承机会了。”不消说,孟岚的思路十分清晰。

    “没错,她已经失去了继承机会。”对此,许瑛表示认同,“那你知不知道,她与徐曼是否有关联?”

    “林虹与徐曼?!”乍听起来,孟岚只觉得二人的关联有些不伦不类,“她们二人有关联吗?我……不太清楚。”

    “那好,感谢孟律师提供的情况。”许瑛客气地说。

    下午四点十八分

    东城音像店

    “苏老板,忙着哪?”大步走入音像店后,何北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忙碌的苏越平。

    “呦!是何警官!”苏越平也很快认出了何北。

    “看起来生意不错啊!”何北先是搭讪。

    “唉,何警官说笑了,现在音像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勉强混口饭吃吧。”苏越平干笑着说。

    “苏老板客气了,你也懂得与时俱进嘛,这不也开始卖‘高端’产品了吗?”看向一个摆满了mp4、ipad的柜台,何北依旧“打趣”说。

    “没有办法,尽量跟风吧,”看来,对当前的生意状况,苏越平是真的不乐观,“可我这样的小店,说什么也卖不过大商场啊!马马虎虎,马马虎虎吧!对了,还没问何警官,亲自来我小店,有什么事吗?”

    “呵,其实也没什么事,”何北故作轻松地说,“只是有个情况,想向苏老板核实一下。”

    “是吗?那何警官尽管说!”苏越平急忙说。

    “请问苏老板,6月(下午四点三十分左右,你在什么地方?”何北径直问。

    “6月(日……”听到这个日期后,苏越平迅速装出一副“极力回忆”的模样,心中——却在暗暗叫苦。

    其实,从看到何北进入店铺的时候,精明的苏越平就立刻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妙。正所谓没有不透风的墙,自从同徐曼的会面被儿子知晓后,苏越平就始终陷入深深的不安中,深怕这次会面还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尤其是闻听徐曼的死讯后,苏越平就更加慌乱了,唯恐警察找到自己。而今,何北果然来了,并且开口就是自己与徐曼会面的日子,这怎能让苏越平保持平静?不过苏越平也不是普通之辈,几天来的煎熬,早已促使他准备好了一整套应对的说辞,以随时应对突如其来的盘问。今天,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怎么?苏老板想不起来了?”同时,苏越平的模样早被何北看在眼里,他不禁有些讽刺地问。

    “这……何警官……真是对不住,”苏越平很是尴尬地笑了笑,开始按照自己的计策演起戏来,“老了,本来记性就不好,这阵子又太忙,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既然这样,我就提醒一下苏老板,那天下午,你是不是见过推理小说作家徐曼?”何北直白问到。

    “啊!对对!想起来了!我是见过徐作家!”苏越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苏老板还认识徐曼啊,真是没有想到!”何北忍不住说。

    “早先就认识了,”苏越平笑着说,“从前徐作家经常来我店里买些鬼故事的音像制品,最早是磁带,后来是光碟,只要是新出的鬼故事专辑,她都会来买,说是我家店的东西音质好,买着放心。一开始,我还不清楚她是搞创作的,只以为她喜欢听那些吓人的东西,后来等她出书了,我才知道她原来是写推理小说的,和越青一样。所以我猜着,她之所以买鬼故事,应该是和她写书有关吧?”

    “这么说,徐曼是你的老客户了?”对苏越平的回答,何北一脸疑问。

    “是啊,老客户了!”苏越平满脸堆笑。

    “6月(号那天,你们见面的原因是什么?”何北继续问。

    “还能有什么原因,当然是她同我结算啊!”苏越平满不在乎地说。

    “结算?什么意思?”何北又问。

    “是这么回事,”苏越平“仔细”解释道,“自从和徐作家熟了之后,每次她从我这里拿东西,或是她的助理过来,我都不收现金了,而是记到账上,等徐作家方便的时候,统一把钱结算给我。”

    “她是以什么方式与你结算的?现金吗?”何北故意问道。

    “不,是银行卡。”苏越平“诚实”答道。

    “那张银行卡呢?还在吗?”何北继续问。

    “在在,我还没来得及去取钱那!”苏越平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的钱包中取出了那张蓝色的银行卡,随手递到了何北手上。

    “她给你结算了多少钱?”何北问。

    “五万。”苏越平小心回答。

    “五万?!”听到这个数字后,何北更起疑了,“苏老板,这有些夸张吧?!我刚才看过了,你店里最贵的一套鬼故事碟片,不过几十块钱,难不成,徐曼从你店里买了好几百套碟片?你的所有存货也到不了这些吧?”

    “嗨!何警官,您有所不知,这都是好几年积攒下来的老账了!再者说了,徐作家也不是全部都买碟片啊,其他音像制品她也经常会买,您若是不信,我这里有底子那!”说着,苏越平便从结算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账本递给了何北。

    接过账本后,何北仔细翻看了一下,发现上面记录了从 10年起,徐曼在东城音像店的消费记录,笔笔都十分详细。

    “三年多了,徐作家一共在店里消费了481 元,”苏越平有板有眼地对何北说到,“人家徐作家也是大手笔,干脆还了我五万,说算是赊账的利息了,既然她这么说,我也没客气,就索性收下了。只是……唉……”说到这里,苏越平还显出一副惋惜的样子,“没想到徐作家会遭遇这样的横祸,多有才华的一个女作家啊,可惜,可惜了!”

    “苏老板,由于破案需要,银行卡和账本我要暂时带回局里,还请你理解。不过你放心,卡里的钱我们是不会动的,等过段时间,我自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可以吗?”没有理会苏越平的“哀叹”,何北提出了要求。

    “当然可以,何警官随意!”苏越平依旧陪着笑脸说。

    没有再说什么,收好两样东西后,何北就径自离开了。

    而目送何北离开的,是苏越平那双充满焦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