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花的世界

姬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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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侧,一位年纪相仿的宫人扬声就赞:“少主,万人迷这称号可真不是吹的!”“天赐的这张脸,就是让咱出来混的!”花月仙笑罢,便将百花宫的人也劝离开。随百花宫的做大,如今已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独自走在太安城的大街上,花月仙可谓心情大好。走了一阵,道旁的一位乞丐却引起了他的注意。花月仙凑近一看,才发现是一位衣衫破旧、相貌平平、目光呆滞的女孩。这样的货色一点小钱应该就能打发,又或许几个铜板就可以。

    为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花月仙从怀里掏出一定银子,在女孩眼前晃了晃,满腹自信道:“说说本公子长相如何?说得好,银子就是你的!”女孩摇摇头,平静回说:“不知道!”自懂事以来,从没有女子不为他的俊美容貌倾心。这样的答复花月仙还是头一回听到。他愣了愣,即不悦道:“既然姑娘不稀罕,本公子也不勉强。”说罢,他往破碗里扔下一定银子。见女孩伏地拜了又拜,他叹了口气,无奈走开。走了一会儿,他竟忍不住回头来看。女孩依旧伏在地上。让他闹心的是,她竟然没有凝视他的背影。

    第二天,女孩仍在路边行乞。花月仙问了同样的话,得到了仍然同样的答案。于是每一天,他都心怀期待地往破碗里投一定银子,却没有一天,他能如愿。一周后,他终于忍不住,向女孩问道:“你觉得怎样的男人才算得上帅气!”女孩笑笑:“想必像公子这样善良的人,一定有一张帅气的脸。”花月仙愣了愣,恼怒道:“想必?难不成你没长眼睛?”“对不起!”少女被突然而来的吼声吓得失魂,急忙磕头认错。花月仙一阵无奈,即摆手道:“算了算了。”

    这一天,花月仙没有往碗里扔钱,而是在女孩的身侧一直蹲着。数个时辰过去了,女孩依旧没有看他一眼。一位路人无意间将她的破碗踢飞了,女孩也没去捡。入夜,在花月仙几乎要抓狂的时候,女孩的身子挪了挪。“她要走了吗?”花月仙侧目看了看,只见女孩伸手在地上摸了又摸。良久,她还是找不到碗。“明明就在边上,怎么就看不见呢?她真看不见?”花月仙心头颤了颤,将碗拾起来推到女孩身前。

    女孩满心欢喜地捧起碗,急忙就往里捞。过了一阵,女孩的笑容不见了,只扶着墙边缓缓离开。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花月仙的心猛地抽了抽,头一回生起想保护一个人的冲动。之后的每一天,他都蹲在这,默默地守着这么纯粹的一个人。久而久之,竟然成了花月仙的一个习惯。

    有一天,他往女孩的破碗里放了一支很贵重的发簪,女孩却拿去换了两个馍馍,和附近无家可归的孩子一起吃。又一天,他往破碗里放了一块甜糕,女孩咬了一小口,却将另一半分给了别的孩子。她的举动总是这么出乎他的意外。他们每一天都挨得很近,却活在各自的世界里。在她漆黑的天地里,每个人都是一张白纸,包括他。

    他们之间的这份难得的安逸,维持了一些日子。身后盖起联楼的这一天,花月仙心里很不舒坦,但更让人郁闷的事还是发生了。“滚开,晦气的家伙,别在这碍眼!”一个壮汉踹倒了女孩,还大声斥喝着。花月仙几步上去,便揪住壮汉的衣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壮汉将他的手一拨,冷冷道:“老子管你是谁?最好别在这生事!咱的主子你惹不起!”花月仙沉声道:“你们若敢动她一根寒毛,别怪本公子拆了你的楼!”壮汉不削回道:“有本事便来试试!但老子告诉你,这从今天起就是玉华楼的地盘。她若再来,就等着收尸吧!”花月仙有些毛躁,正要动手。却被女孩死死地拽住了衣角。

    之后的日子,花月仙再也看不到女孩的身影。他几分惦恋,却欣幸她没有惹上大祸。在他正要离开这条大街的时候,脚下却踏着她破碗的瓦片。花月仙心头一颤,发疯地搜寻起来。但他在附近巷子找到人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这是花月仙第一次掉泪,也是唯一一次。

    入夜,太安城的大街上如常喧闹,花月仙带着人便来拆场子。火光一现,联楼亦化成了飞灰。但这一切,并没有结束。在花月仙回平乐求学的路上,百花宫遭到了佣兵的突袭,一夜间尸横遍野。收到血书后,他辍学了,然后杀了很多很多人,也负了很重很重的伤。直到他被迫离开太安时,百花宫千人已经尽数战死,包括他仅有的亲人。

    沉沉地睡起来,夏紫琪拭了拭眼角的泪花,才发现自己在椅子上躺了一夜。身后花月仙的怀抱参着的暖意,依旧让她几分酥心。俊俏的脸蛋忽然被亲了一下,花月仙徐徐睁开眼来。怀里,夏紫琪朦胧而无神的双眼,和那女孩一样,仿佛同是一张未被沾染的白纸。这样的眼神让花月仙非常厌恶,心头隐隐便生了些毛躁,那是一种要将纯洁撕毁的冲动。“你和她不一样,永远也不会!”花月仙暗暗骂了句,翻身便将夏紫琪压在墙上。

    这一刻,夏紫琪的脸上却尽是怜悯。心知夏紫琪身具织染时间的潜能,花月仙冷冷问道:“你看到了什么?”夏紫琪有些心虚,赶紧将视线挪开。“窥探别人的记忆是要付出代价的!”花月仙冷哼一声,将脸抵得更近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待夏紫琪低声回了话,花月仙便托起她的下巴:“我是不是应该索要一些补偿?”在花月仙炽热的目光下,夏紫琪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一个机会,将他千苍百孔的心拾起来;又仿佛只是希望在这个时候,能给自己心宜的男人一点安慰。

    然而,一切一切,在一个吻后,都融化了。这份浓烈,仿佛要将时间撕开,让这一刻静止或再深入一些。良久,夏紫琪不安地喃了声:“动静小一点……”碎响中,花月仙清冷的目光,仍肆虐般报复着眼前这本不该有的单纯。缓缓,夏紫琪已被抬到桌案上,这里的空间似乎更宽广一些,离熟睡中叶娇婷的床铺却更近。“感觉很拘束对吗?我会让你彻底放弃这个念头!”耳边的声音让夏紫琪浑身一颤,一个火辣的吻又盖了过来。这一回,他不但咬住了她的唇,也缠住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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