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奇怪的组合

灞陵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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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女子闻言柳眉微蹙:“既然如此,你们在盱眙控制我的时候,夏侯君晟不也驻军城外吗?你们又怎么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动手?”

    农家老汉道:“襄南侯驻军城外,但盱眙城内毕竟还不是他的地盘,安插眼线并不方便。我们可以乘其不备掳走姑娘,待他意识过来之时候就算想救也只能是鞭长莫及,无可奈何了!”

    “原来如此!”

    白衣女子轻叹,“这也便可以解释你们离开盱眙后为何不往北走反而绕道往南了,好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罢了,罢了,落在你们手里我只能自认倒霉啦!”

    农家老汉闻言淡淡一笑,沉默未语。

    白衣女子打了个哈欠,慵懒道:“这小马车真够憋闷的,何况我还被点住了穴道?李老伯,你若不想我到下邳的时候憋出病来,还是将我的穴道解开罢!”

    农家老汉鼻孔朝天哼气:“这可不成,解开了穴道便再也抓不住你了!”

    白衣少女皱眉:“你还真的没自信!”

    农家老汉冷笑:“不是在下没自信,是在下对姑娘太有信心了!”顿了顿,略一沉思道:“不过也没什么,我可以解开你一只手上的穴道,你莫要乱动罢,若是让我发现你不依我的规矩,我可要不客气了!”语罢,两指弹出,解开白衣女子手上的穴道。

    白衣少女浅笑,手上一得到自由立刻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欢呼道:“哇!这自由的味道就是不同一般!谢谢李老伯喽,不管你以前对我做过什么,这一刻我倒是真正感激你的!”

    农家老汉闻言微微一怔,回头看白衣女子一眼,笑而不答。

    白衣女子取出丝帕轻拭唇角,麻木的指尖似乎还不适应丝帕的细滑,一不小心丝帕被翻飞的劲风卷出车外。然而说时迟,那时快,便在丝帕飞出的瞬间,但见车上墨影闪动,农家老汉一个飞身捞起丝帕跃了进来,恼怒道:“好个不听话的女子,不是说好不乱动的麽?”

    白衣女子冰眸微扬,似笑非笑:“什么?我有乱动吗?是这方丝帕自己要飞出去的,我手麻了,抓不住!”一面说着,随意的拍了拍嘴巴,视线落到路上一个拇指大小的泥丸上,微扬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淡的微笑。

    农家老汉神色微恼,伸手自袖中抽出五六块同色丝帕,一股脑扔到白衣女子面前,冷道:“你自己看看吧!从广陵那会到现在,全部在这里。你前脚做的记号,后脚就会有人送到在下手里,你的那些人是不可能找到你的!水姑娘,你还是省省吧!”

    “哦,是吗?”白衣女子不以为然,随手捡起面前的绣帕翻了翻,半晌,清淡的笑容僵在脸上,“好吧!李存韵,算你狠!”语罢一手挥开锦帕,托腮看向窗外的空蒙深山,雾锁深林,虽是言语上恶狠狠看似很不高兴,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意思,双眸微眯自赏风光,实在淡定随兴得很。

    农家老汉无语,瞬间被这样莫名的冷场气得不轻,当下食中二指运指如风,再次点上白衣女子的穴道,而后方气呼呼的转身出去。

    白衣女子见状不再说话,任凭农家老汉点上穴道不作反抗。

    宁静的山道再归沉寂,同路不同心的两人各怀心事相对沉默。

    过了一会儿,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匹通体雪白的北国骏马自山道上疾驰而来,马上坐了一位体型精瘦的少年“男子”。

    之所以加了引号,是因为难以区分他的性别,说男子吧,皮肤太白,面貌太妖,说是女子吧,胸部太平,腰际太粗,但这个人的奇怪之处还不在于性别的不男不女,还在于同伴的另类不群。

    那么,他的同伴是什么?

    狐狸,一直体型肥胖仿似减肥反弹的狐狸。

    正在男子平行的左边山腰上,一直通体雪白的银狐以极快的速度往前疾行。

    一人一狐相隔十几米,看似风牛马不相及,但不可否认的是银狐一路或左或右,或前或后,总是与马上的的乘客保持空间与时间上的绝对平衡,而值得一提的,这只银狐不是一般的狐狸,而是史载早已绝迹的千年灵狐。通体雪白,四肢灵敏,一双狐眸闪闪发光,超出同类的灵智突兀的显示着它血统的高贵纯正。

    骏马驰向白衣女子方才掉手帕的地方,银狐忽然自山林中横冲出来。

    马上乘客恰好打马经过,一时没注意路上忽然撞出这么个东西,猝不及防差点被遽然静止的骏马摔下山崖。

    这山崖虽然算不上万丈深渊,但从如此速度的马上飞摔下去也足够让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躺上个一年半载的,更何况还有百分之五十一命呜呼的可能?

    马上乘客气不打一处来,翻身跃下马背抓住银狐就是一通狂吠:“你这个小家伙,他妈的不知道你唐笑爷爷肩负护花使者的伟大使命吗?若非爷我手脚灵活,此时早到阎王殿报道了,还拿什么保护你那闯祸的主子?”

    银狐甩了甩头,两脚一蹬逃开男子的束缚跳回地面,循着刚才的泥团掉落的地方轻轻嗅了嗅,抬头看向眼前这个自称“唐笑”的男子“吱吱”叫了两声。

    “你个鬼灵精!”

    唐笑轻笑,拍了一掌眼前傲娇无比的灵狐,俯下身自新鲜的车辙中仔细的扒了扒,取出一个和泥土差不多颜色的细小香丸,香丸约莫指甲大小,通体土红,清香四溢,也不知是用何等材料制成。

    唐笑拍开香丸,取出里面的字条打开,上面仅简简单单写了五个字:“下邳,青纱渡”。

    “青纱渡?”唐笑皱眉,从怀中取出另外几张字条细细对比,只觉这几个字与前面几张字条写的笔迹并无不同,只是落笔时笔画长短不一,墨迹颜色深浅反差比较大,由此可看出作者写字的时候动作仓促,而“渡”字的第一笔与最后一笔,中间的墨迹断断续续,并不连贯,墨汁的挥洒也随之时深时浅,时匀时疾,这显然是在手指打颤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失误。

    为何会如此?唐笑一时间有些迷茫,以当日广陵府中水冰汐出手的那一掌来看,这个外表看起来柔弱多病的女子绝对有能力降服一头猛兽。而她那种天塌下来当被盖的冷静淡然,堪称举世无双,天下独绝。这样的一个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遭遇才可以让她慌乱到写字都颤抖?

    唐笑越想越不对劲,但此时已容不得他多想了。

    水冰汐有可能面临的危险让他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回去向夏侯君晟复命。

    没错,回宿迁复命,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坏的打算。当日夏侯君晟离开广陵时曾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暗中保护好水冰汐,结果夏侯君晟前脚刚走,水冰汐后脚就弄丢了,这多多少少都让他有没脸见夏侯君晟的冲动,但没脸总比没命强,若是水冰汐有个三长两短,死十个唐笑都赔不起。

    唐笑收好纸条,原路返回盱眙,由于没有经历来时的诸多曲折,回去的路程比来时顺利了许多,不过短短一日的时间就到达夏侯君晟驻地。

    夏侯君晟处理好军务回到住处,时间已是第二天早上辰时。

    盛夏的盱眙水网交错,处处霞影风荷,夏侯君晟不知怎么的,忽然的童真起来,脱了鞋子赤足走在青葱的草地上,看着花间凝固的露珠怔怔的有些出神。

    “咳咳!属下唐笑,参见君上!”悠远沉寂的思绪被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打断,夏侯君晟皱了皱眉,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平身吧!怎么回来了?水姑娘呢?”

    冰冷的声音里有几分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隐忧。

    唐笑站起身,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答道:“水……水姑娘被牵连进了关外双毒的江湖恩怨中,可能已经出事了!”

    “可能?”夏侯君晟挑眉,纤长的指尖珠花摇曳,“何为可能?你该知道寡人一向不喜欢如此答案罢?”

    唐笑只觉脚下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颤声道:“君上恕罪!奴才保护水姑娘不利,有负君上所托,实是罪该万死,但此事内中蹊跷,疑点重重,还望君上开恩,给奴才一个解释的机会!”